周一闲话医药圈一创新企业为什么招人难

工作在国内最活跃的生物医药生态圈,最具创新力的产业园区,每天看到更新的企业捷报,融资成功、临床获批等利好消息不绝于耳。

但是同样萦绕耳边的还有企业每天都在说“缺人!缺人!缺人!”

人力成本上升,招人难是当下社会的一大难点,但细分到各个领域又各有不同。今天与大家分享下当前生物医药领域内创新企业招人难的事情,经验尚浅,请轻拍。

最大的问题还是“缺人!缺人!缺人!”,即供给不足,原因大致可以概括成下列几条。

1.“僧多粥少”

具某石调研,从年到年的一年时间在北京、上海、南京、苏州等八个生物医药领域较为发达地区,大健康领域企业从40多万家增加到50多万家,有近增加10万家(毕竟卖个保健品也算大健康领域)。至于创新企业,以苏州工业园区为大约有多家,估算出八地创新企业在1万家。另外一个数据,据中国人社部统计年全国毕业大学生近万,再算上海归人员30万,总计万,其中生命科学、化学等相关每年毕业生数量通常是在30万。假设这30万毕业生全部都到了这一万家企业中,每家30人,则企业需要大量的培训来培养人才,但培训恰恰是一个创新企业最薄弱的,没有能力、没有经历、也没有金钱,以上这种假设是一种非常极端的假设,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实际很多企业也不愿意招太多应届毕业生(刚毕业学生通常有一个缺点就是眼高手低,自诩无所不能,没有经过社会锤炼,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企业更需要的是一种即战力,拿来就能用的人才,这就更少啦。企业可以去工商局注册就可以挂牌成立,但人才却非得经过学校多年培养,社会摸爬滚打才能正常使用,没法颁个证书就能上岗这般轻松容易,所以当前创新企业的主要矛盾是高质量人才的缓慢积累与企业的快速增多/发展之间供求失衡之间的矛盾。难怪有些老总开玩笑说“现在连扫地的阿姨都很难招。”

2.“物不美价还高”

学校培养层面

大家都知道最好的一批学生都已经出国深造,这点可以先撇开不谈。而在国内当前的培养体系下很难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也很难做出创新的东西,对于需要新想法\Newidea的创新企业来说这部分的才能基本缺失(当然刚开始去企业,也很少能用到这方面能力,何况还没有,玩笑话);同时国内由于训练体系的不完整、不规范,当学生毕业后去往企业后,企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候去修正学生以往在实验过程中的错误或不良习惯。举个例子,某企业老总反应,现在很多学校的教授在外面开公司,也让自己的学生到自己的公司来做事,如果是这种公司出来的学生,我们一般不要,因为规范性太差,培训成本太高。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毕业生也会迅速被企业争抢一空。

传统企业层面

以传统药企为例,90%以上的企业均是做仿制药,而且是以低水平的仿制药居多,所以去年CFDA开始进行仿制药一致性评价,准备补上落后了美国几十年的功课。习惯了做仿制药的人来做创新药的事情想必是很困难,因为所有做药的流程、申报方式、监管方式与以往完全不一样,加上非常高的失败风险,所以不管是仿制药企业转型来做创新药研发,还是创新企业希望从仿制药企业中寻找人才来做创新均是困难重重,毕竟习惯了做低水平、低质量的药品的人想来做高质量的药品不管从能力上还是思维方式上都一定差距。(不是说以往做仿制药的人就没有到创新药企来工作,这可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转变)

海归人员层面

而国内目前的创新基本来源于海归,这是国内公认的事实,他们通常是国外知名高校的教授、知名大型药企里的高管、或者至少是某一部门的负责人,他们都在行业里积累了多年经验,并将之带回国内促进国内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这点非常值得肯定。

然而做药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有人评价说做一个创新药物的难度要超过发射火箭,你看中国火箭都发射了那么多,却连一个创新药物都没有做出来。正因为其复杂性,从早期研发到完成临床到申报上市要经历十多年的时间,所以它必定是一个集团化协同作战的事情,不可能一个人熟悉所有的领域,能做所有的事情(即使可以,他也没有这个精力)。可能是总理之前提倡万众创业,亦或是国人内心都喜欢自己做老板,投资人需要新项目,又或者是政府希望自己所管辖的区域内有更多的“创新企业”--提高政绩,综合原因,你经常可以听说某创新企业高管离职自己创办一家公司,并且有地方政府提供场地、政策、风投出钱,一家“创新企业”就这样诞生啦。他可能确实有他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早期研发、质量管理、临床设计等等),但是他真的适合创业吗?他是不是更适合在一个好的集体当中来做一些他最擅长的事情?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是当一个已经较为成熟的一些创新企业想找一些合适的高端人才来填补自己团队的一些短板时,却发现自己想要的人才早已自立了山头,原本有限的资源也被众多的山头稀释,整个行业的发展进度也因此受到了阻碍。举个例子,某企业想招一枚首席医学官,却发现市场上很难招到这样的人才,或者价格已经被炒的非常高(万以上?)。

可以想象一个团队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的团队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当然是四不像(意思是一个公司各个部门之间的能力分布较不均衡)。也难怪有企业老总抱怨“现在回国顶尖那部分人是可以的,如果抱团合作要做一件事力量是够的,但是现在各自立了山头,就谁都很难做了。”而海归人士又呈现两级分化,没有家庭负担,在海外已经进入企业中高层,回国担任领袖;出国求学,毕业就归国的人员算一类,他们可能经过国外高校的培训,具备一定的创新能力,但因为缺乏工业中的经验,能贡献的力量还较少。在这两级中,还存在这样一个断档,他们是既有家庭负担,无法回国,同时又在某一个领域内有着十多年的经验,在这个领域内遇到个各种各样的问题,可以称为这个领域内“专家”的人员,这些人才正是国内创新企业所缺乏的,而这样人才在湾区,在硅谷则有很多。

3.“金融民工”激增

大量的专业人士转行做投资(大家也戏称为金融民工)

随着政策的春风吹满神州大地,大量资本开始注入医疗行业,从最初专注医疗投资的十几家到现在的几千家,尤其是近两年医疗投资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挨个冒出,想必你去参加一个商业会议都有这样的体验,会议上交换诸多名片,回家一看发现,妈呀,怎么都是投资人。投资机构多了,为了对资金进行管理,寻找标的进行投资,势必需要相应的人才来做相应的事情,而医疗行业尤其是涉及到医药领域对投资人本身的专业度有着相当高的要求(外行基本看不懂),所以有着生命科学、医学、化学等背景的人员也就成了各大投资机构争相招揽的人才。同时投资机构的薪资待遇相比研发岗位来说要高出一大截(此处并非讲研发岗位没有前景)。举个简单的例子,同样高校里,同一个实验室同时毕业的两个硕士,在南京,一个去企业做研发月薪可能在5K~7K之间(税前),而去投资机构也许可以轻松过W(此处不是讲投资机构门槛低,而是在收入部分有着明显的差异)。以上原因使很多原本从事研发工作的人员转行做起投资。企业能招募的人才又少了许多。

4.招人还需“过三关”

当然企业招到合适的人才还得“过三关”,即外企关、国内大药企关、创新企业关。

外企关

如辉瑞、阿斯利康、罗氏等跨国大药企的存在,一般国内最好的毕业生会先被他们挑走,虽然近些年外企的薪资待遇变化不是很大,但相比国内企业还是有一定优势,同时还有社会对这份履历对认可。

国内大药企关

国内大型药企虽然以往用于研发的经费方面投入不多,但近几年来用于研发的投入迅速增加,例如:恒瑞。同时由于大企业的规范化和体系化,至少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能培养出良好的职业规范。例如,最近一个朋友同时面试了药明和一家创新药企,岗位职责和薪资待遇相差不多,他选择去了药明,问其原因,答曰“药明号称黄埔军校”

创新企业关

做过猎头的朋友都知道,你雇主所需要的最合适的人才在哪里,当然是在雇主的竞争对手那里。所以创新企业之间相互挖人的现场非常严重,这很好理解,在一个产业高度集中的创新产业园区,人才是有限的,一家新公司创立,他们势必需要招人,在开放市场上招人的难度是相当大的,而且还需要经过筛选,不如就从身边那些已经做过筛选的企业那里挖,例如近期刚刚宣布开业某CDMO公司是如何从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建立起一个上百人的公司的呢?

互相挖人势必导致薪资水平的水涨船高,但是这势必加重企业的成本负担(最后这些都将由消费者来承担,假使这些企业最终有产品上市的话),因此有企业家呼吁“建议产业园区内企业老总签署协议,禁止互相挖人”,也许初期还能互相约束,但是企业也是逐利的,也是需要发展的,没有人才又谈何发展,所以所谓的协议也挡不住市场的力量,成了一种理想。

5.人才为什么不愿意去创新公司

前面分析了一些外部原因,再来谈一谈内部原因,人才为什么不愿意去创新公司。创新公司通常有以下因素:

资金短缺

创新公司通常都是早期项目,带着初期团队的一些原始资金,加上可能后来投资人投的钱,在资金方面通常都不是宽裕(那些A轮融资就过亿美金的团队例外),一分钱掰开两半用并且这些公司通常都没有产品,没有销售额(项目转让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通常在给员工能提供的待遇方面会薪资及福利会相对低一些但会配上一些股权激励。

项目风险高

以创新药企业为例,即使公司不是全球创新,但依然有这高风险,以FDA为例,每年申报上市的药品只有15%左右能够获批,在国内整体研发、临床、资本水平不如美国的时候,凭什么要相信企业的药品都能顺利上市,靠监管部门放水吗?

再者国内创新药企业同质化严重,举个所有人都举烂的例子,国内PD-1在研企业有50多家,临床阶段有20多家,有个笑话说,国内用与PD-1临床实验的病人都不够啦,即使所有药品都上市了,市场怎么划分?这样一种非良性的竞争,不仅是资源的极度浪费,也给企业的前景蒙上了阴影,人才能不对这样的公司前景堪忧吗?

内部不稳定

创新企业通常人员较少,缺乏系统的培训和管理体系,不稳定因素多,同时对个人来说可能是多且杂,同时人员流动也高,团队的搭建易受影响。

地理区位

综合分析能发现创新企业所处的区域一般都是在北上广、苏州、南京等地区,这些地区有一个逃不掉的问题,即房价,高昂的房价。对于人才来讲房价是一个谈不过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要选择一个(相对)高风险、(相对)低收入和不稳定的企业呢?

最后留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去创新企业吗?

本期与大家沟通了对创新企业招人难的一些想法,也想请大家分享分享如何能帮助创新企业招到合适的人。

我们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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