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有什么长处,那就是不怕困难,敢于面对困难。人是应该有点精神的。我就是有这点精神。只要是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绝不放弃。”
──吴英恺
吴英恺的一生就是一个传奇。
年,吴英恺从小河沿医学院毕业后,医院实习不到3个月,还在试工期内,体检时发现肺部有活动性肺结核。本应停止工籍,但主任怕失去一棵好苗子,就把他送去休养。病好后,吴英恺医院。
年,吴英恺30岁时,做了我国第一例食管癌切除及胸内食管胃吻合术。
年,吴英医院带了一支18人的队伍,到北京很偏僻的郊区,医院。2年之后,医院从郊区搬到北京阜成门外,医院。
年,自认为“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可做”的吴英恺编写了一本刊物——《心脏血管疾病》,这本刊物就是《中华心血管病杂志》的前身。
吴英医院医院做出了非凡的成绩。医院,已70岁高龄的吴英恺,医院。
凭借他的努力,中国的食管癌、心脏外科、心血管病的流行病学和人群防治水平紧跟世界潮流。而对于很多个中国的“第一”,他认为只不过是“赶上了”而已。
军令如山
年春,46岁的吴英恺受命,在原疗养院的基础上,医院。
经与北京协和医学院协商,吴英恺选调了外科黄国俊、侯幼临、李功宋,麻醉科徐守春,内科朱贵卿、蔡如升、方圻等一共18名医护人员。这18人是各科室的骨干力量,协同吴英恺医院,被誉为建院的“18棵青松”。
吴英恺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先扩建手术室,建立导管室,后改建胸内外科病房、心血管内外科病房,再筹建研究室,包括病理、细菌免疫、生理、生化及动物实验室等。
吴英恺的雄心医院办成既有临床医疗,又有基础医学研究科室,“天下少有,中国第一”医院。
雄心壮志
年8月,经总后卫生部与中央卫生部协议,医院转入中国医学科学院系统,迁到阜成门外一所新建的医院。
医院医院的筹备人员医院,医院。
年9月14日上午9时,医院全院大会,他在会上讲,我们的医院即可,而医院,医院。在会上,吴英恺学者的风度,对未来的自信,以及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让很多人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医院调来了黄宛、陈在嘉、陈星正等心内科专业人员和王诗恒等内科大夫,黄宛任心内科主任。
年挂上了中国医学科学院心脏血管病研究所的牌子。
食管癌防治:从不可能到可能
吴英恺医院医院院长时,在与食管癌打交道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患者比较集中地来自河南林县、山西阳泉、河北石家庄一带。于是他心里琢磨:是什么原因使那里的百姓遭受癌痛?
年吴英恺第一次来到河南林县。在那里,吴英恺亲眼看到食管癌的肆虐疯狂,几乎家家都曾有人死于此症,往往一家父子兄弟同时患病,多数在一年内死亡。医家束手,病家无望。一个54万人口的县,平均每18小时就有一个人死于食管癌。
吴英恺对林县食管癌如此普遍、如严重的现象,感到大吃一惊,于是他正式启动了北京、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四省一市食管癌防治科研大协作。年4月,“四省一市”食管癌防治医院召开了成立大会。
他注意到,当地人吃的“糠饼”是由玉米面、糠面加少许石灰合成蒸熟,其硬如砖;家家都有一缸“酸菜”,不用白菜而是由红薯秧、榆树叶等粗糙带毛刺的叶子在缸内发酵,浸汁呈灰色不透明浓液;人们常年很少吃青菜,蛋白、脂肪和肉类更是缺乏;食用的粥和汤温度均在70℃以上;一般人口腔卫生不良,多有龋齿和牙龈溢脓。
吴英恺推断,食管癌是病从口入,主要包括食物粗硬、热食,维生素A、维生素B及维生素C缺乏,加上食管慢性炎症,日久转化为癌。后来发现在河南林县的“酸菜”和食粮饮水中均含致癌物亚硝胺,其他因素可能只是促癌因素。
经过几年的调查分析,在年“四省一市”食管癌防治研究协作组就定下了向老百姓宣传的基调:不吃糠饼和禁食酸菜、多吃青菜、改善口腔卫生,提倡刷牙、宣传“粗粮细做,细嚼慢咽”,以减轻对食管黏膜的磨损。
年6月吴英恺(右侧术者)和黄国俊同台手术。卫生部钱信忠部长(右1)观摩手术
吴英恺在手术之后立即将标本解剖与临床及放射检查所见相对照。他与病理科胡正祥、刘永、吴遐,放射科胡懋华、刘玉清,胸外科黄国俊等把标本和X线食管造影进行了系统分析。将食管癌进行了分期。并根据病理结果,决定在临床上扩大食管切除范围。
在河南林县等高发区开展的早期食管癌筛查与治疗研究,获得了迄今国际最高的手术切除率和5年生存率,更新了食管癌治疗的理念。
年,在美国凤凰城,吴英恺出席美国胸部外科学会(ATS)年会并做报告,题目是《中国食管癌研究及外科治疗,—年进展》,台下坐着千余名听众肃静倾听,他的报告折服了会场上所有的人。世界级的专家们全体起立,为这位中国医生40年的勤勉报以崇敬的掌声。
发展心外科
由于外科学术观点和工作作风各具特点,吴英恺遂在年将外科分为两科,各有两个病房。
外一科是心脏外科,以侯幼临、尚德延为主力首先开展了低温心脏直视手术。侯幼临在年完成了二尖瓣狭窄闭式扩张术、缩窄性心包炎剥脱术和动脉导管未闭式结扎术,以及肺动脉瓣狭窄直视切开术、房间隔缺损直视修补术等多种手术。年冬开始了体外循环心脏直视手术,大量开展了先天性和后天性心脏病的外科治疗。侯幼临去世后,郭加强则带领着心外科继续前进。
外二科是胸心血管综合科室,由吴英恺领导,把开展血管外科作为重点,有李平、范迪钧、周墨宽相助,在—年,他们在肾性高血压外科治疗、主动脉瘤外科治疗和同种保存血管的实验研究和临床应用方面都取得了进展。
第二专业的广阔道路
年秋,吴英恺参加了世界卫生组织(WHO)的心血管病专家咨询委员会。讨论的中心议题是心血管病的流行情况。当时,我国在对这些常见心血管病还没有建立起科学的登记统计,更缺少系统的防治研究,没有心血管病流行预防的专业组织和专业人员。
吴英恺觉得责无旁贷,要设法解决这一问题。
年,吴英恺已经68岁了,他下决心自己来闯,于是他请来了流行病学家何观清教授、医学统计学家高润泉教授和心肺临床学家俞九生教授,组成我国第一个心血管病流行病学及人群防治研究室,以北京市石景山区为调研防治基地,开始招收研究生,吴英恺从而走上这第二专业的广阔道路。
吴英恺出席了WHO在年关于“多国家心血管病流行动态及其决定因素”研究方案的定案会议,并将此方案带回国内。
医院
“文革”结束后,吴英恺医院院长和中国医科院心血管病研究所所长时,已年届70岁。医院好好整顿一番,但年5月因“领导班子年轻化”医院。
吴英恺经过多方面的思考,他做出了一个“三不变”的决定:即中国人不变,中国共产党党员不变,中国医学家不变。
年3月北京市卫生局领导找到他,医院与翁心植教授合作,开展心肺疾病医疗科研工作。经与翁心植同志研究,在他原来的呼吸疾病研究室的基础上,加上“胸部及心血管外科教研室”的力量,组建一个“北京市心肺血管医疗研究中心”,吴英恺任主任,翁心植任副主任。
年6月,北京市决定将心肺血管中心迁往位于安定门外的原北京结核病院,医院。吴英恺被任命为院长兼北京市心肺血管中心主任。
美国医生杰拉尔德曾对《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说,医院三四天,看到那里的医护人员用那么简陋的设备,用听诊器,白天黑夜守护在患者床前,他们是圣徒……
创办《中华心血管病杂志》
年,“文革”还没有结束,吴英恺当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可做,就编写了一本刊物——《心脏血管疾病》。年,《心脏血管疾病》医院编刊,并开始发行。后来更名为《中华心血管病杂志》,吴英恺任主编一直到年。
年,吴英恺编写的《心脏血管疾病》,医院编刊并发行。后来更名为《中华心血管病杂志》
我就是有这点精神
从多看、多思、多帮,最后到多能
吴英恺对于外科手术,虚心细心学习,循序渐进。他说,这条经验至今有许多青年人不能理解,学手术不掌握规律,不练基本功,只想多当术者。
在别人看来,吴英恺做手术似乎很慢,但手术视野很干净、清晰,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体进度反而很快。
几十年前,外科界有“吴英恺结”的说法。那是一种很有特色的手法。打结的同时用手拉线,动作既轻巧又漂亮,省时间且出血少。他要求他的学生,切皮是一条完整的直线,缝合每一针必须均匀流畅。否则,他会恼怒地用英语训斥:“那不是我的学生,是狗啃的。
不要看不起科普
吴英恺经常说:“医生不要看不起科普咨询,这是最高级的工作。治疗是10个医生给1个人解决问题,防治是1个人给人甚至1万人传递知识。医生不能就给人开方子,要给人讲课,讲不明白的还要补课。”
吴英恺退休后也常做预防和科普工作,印一些小册子,比如《肺病防治》和《劝您戒烟》。但他说,谁看谁都赞成,但实际上没有人支持。他用自己的奖金和稿费来印,印出来就白送。他还叮嘱:宣传册子不求美观,但求普及,没有版权,欢迎翻印。
吴英恺撰写的科普小册子
流行病学调查发现,每五个北京人里面就有一个高血压,发病人数在全国高居首位。市领导颇为震惊,吴老非常着急,他拿着自己写的一份《北京市高血压防治的新策略》,找到卫生局领导说:“北京的健康教育搞得实在是太晚啦。”他当时的语气很不客气。
“没有别的招儿,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大规模的人群教育”,就这样健康快车成立,吴英恺成为了第一任列车长。他当时已经是近90岁的高龄了,仍参加了很多科普活动。
在吴老的带领下,洪昭光、胡大一、向红丁等一批名医级的列车长登上了健康快车大课堂的讲台。
我就是有这点精神
吴英恺说:“我不是天才,也不是了不起的人,我就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事罢了。你问我有什么长处,那就是不怕困难,敢于面对困难。人是应该有点精神的,我就是有这点精神。只要是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绝不放弃。”
吴英恺说,像他这个年岁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旧中国是什么样子,新中国是什么样子,用不着讲大道理。通过读书可以得到知识,但经历是无法篡改的,经历也是无法替代的。因此他忘不了过去那艰苦的时代。
原卫生部长钱信忠在吴英恺去世后的题词是:“爱祖国丹心昭日月,爱事业刚正垂千秋。
本文由小编摘自杨进刚主编的《不忘初心讲述·医院60年历程(上)》一书,内容略有改动。
《不忘初心讲述·医院60年历程(上)》医院的医院工作或学习过的数十位著名专家的故事,记叙了他们感动人心的经历和艰苦奋斗的过程,彰显了他们勇于奉献和严谨求精的精神。让我们重温前辈的言行,在丰饶的精神土壤中汲取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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