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改的前世和来生

黄衣青,年,少年儿童出版社

年,留洋十四年的广东番禺人邝安堃学成归国,来到了歌舞升平的大上海。

这位手握法国巴黎大学医学博士学位的青年才俊,自医院争抢的对象。邝安堃经过一番考虑,最后选择了去震旦大学医学院执教,同时在医院担任内科、皮肤科、小儿科的主任。在之后的近60年里,时代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医院,此后从未跳过槽。

医院,在年由法租界公董局和天主教会创办。20世纪初,赴华传教的教会掀起一波办医高潮,上海的广慈、北京的协和、长沙的湘雅等均在此期间建立,它们拥有这片陈旧大陆上最顶尖的医疗水平,甚至在一个世纪后医院排行榜前列。跟常人想象不一样的是,这些掌医院并没有沦为列强侨民和民国权贵的专属,反而都拿出相当比例的资源来诊治穷人。

医院为例,医院开张不久便分别建设了供贫苦男性和女性治病的住院楼,并在后续不断增资扩建,仅年翻修就花费了34.5万银元。广慈全院张床位中,有张预留给贫民,「贫者出其膳费,从无因乏资而被拒绝者」。当时出诊的医生,包括邝安堃在内,都有一枚印有「Indigent」的小戳,遇到穷苦的病人,医生就会在单子上盖上此章,除膳宿费外,诊治化验等费均不再取。

但对于偌大的中国来说,民国并不甜蜜,医院像扔进黄浦江里的方糖,杯水车薪。在少数几个城市之外的广袤国土上,治病主要依靠饱含哲学的中医,西医只是遥远的名词,致命的传染病仍然在肆虐,国家级别的卫生体系更是无从谈起。根据国民政府在30年代做的统计,全国13种疫病的平均死亡率竟然高达23%。在江山飘摇的年代,如何让老百姓享受到优质且廉价的医疗服务,整个国家都没有答案。

年5月,陈毅的三野攻占上海,士兵睡满了南京路,住在租界洋房里的教授和名医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从法国人变成了南下干部。震旦大学在年被撤销肢解,邝安堃执教的医学院与圣约翰大学医学院合并组建上海二医大,医院也在不久后被接管。甚至院名也成为清理对象,医院一度被改名为「医院」,而医院后来也有了另一个大家熟悉的名字:瑞金。

医院被扫入历史垃圾桶,它们培养的大批医疗人才却留给了新中国。年,青年工人邱财康全身89%的面积烧伤,瑞金调集40位顶尖医生进行抢救,医院,十一月就在搀扶下走出来,震惊海内外医学界。在那个工人当家作主的年代,此事意义非凡,巴金就此写了万字的报告文学,执导87版《红楼梦》的王扶林拍了中国第一部纪实性电视剧,名字简单粗暴,叫做《党救活了他》。

此后瑞金的烧伤科名气越来越大,但邝安堃主持的内科也毫不逊色,并以弟子出众、根深叶茂著称。

邝安堃有五个得意门生:专攻血液病的王振义、专攻内分泌病的陈家伦和许曼音、专攻心脏病的龚兰生、专攻消化病的唐振铎,皆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王振义在年当选院士,于年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陈家伦和许曼音后来结为夫妻,名气没有王振义大,但他们的儿子日后却大名鼎鼎,叫做陈竺。

年教育部恢复考研,王振义招了两名研究生,成绩第一的是老同学的儿子陈竺,第二名是一个叫陈赛娟的上海姑娘。陈竺在读书期间效仿父亲,把同学变成了自己的太太,夫妻双双搞科研,两人分别于年和年当选院士。陈家伦许曼音夫妇没有直接教陈竺,但他们培养出的宁光却于年当选院士。宁光跟他的老师一样,在医疗圈外名气也不大,但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哥哥,就是曾任华润和中粮董事长的宁高宁。

年,86岁的老教授邝安堃与23岁的绍兴农村小保姆结婚,并在去世前将价值千万的遗产赠与少妻,引发长达十几年的官司。此事轰动上海滩。不过,医院的发展,瑞金始医院之列,这些成绩离不开邝安堃们栽培的满园桃李。

在瑞金如鲫的教授和名医之中,对整个医疗行业影响最大的,还数陈家伦和许曼音的儿子,日后的卫生部部长陈竺。

中国历代的杏林名医,都有心怀天下诊苦救弱的理想,医院时代,瑞金的医生就发现,光凭「慈善」无法解决穷人看病问题。到年,医院就不得不依靠法租界公董局每年几十万银元的输血才能维持。如何让老百姓看得好病和看得起病,只能给穷人减免诊金的邝安堃们没有能力去解决,大半个世纪之后,他得意门生的儿子执掌13亿人的医疗保障体系,将这种探索继续下去。

年6月底,陈竺接任卫生部部长,前任部长高强转任副部,此时的中国新医改方案已经筹划近一年。陈竺上任后的第十天,原国家药监局长郑筱萸被枪决,医改开始向深水区挺进。

1

爱国卫生运动,宣传海报,年

年,安徽凤阳的武店公社有个赤脚医生叫做王善生,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全国上下闹饥荒,武店公社也有许多人患有浮肿、闭经和子宫下垂。

公社干部找王善生来给大伙儿瞧病,他看了看社员的情况,说治不了,因为「少了一味药。」公社干部忙问是哪儿味药,王善生说:「粮食。」

这个故事精确折射了改开前的中国医疗体系的困境。年之前的中国医疗系统,最大的创新在于将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以革命的热忱消除四害推广疫苗,以此控制了天花、疟疾、血吸虫病等疫病。但在此期间建立的两套体系:城镇公费医疗体系和农村合作医疗体系,却受制于积弱的经济,处于「有体系无能力,有免费无医疗」的状态,尤其是广大农村,大病重病要么中医要么等死。

改革开放之后,全国医疗体系也跟随潮流开展了改革,偷懒般地效仿其他行业的改革方式,百姓当时有个说法是:给政策不给钞票,找市场不找市长。

年元旦,时任卫生部部长钱信忠直言不讳地说:「要运用经济手段管理卫生事业」,此后政府直接投入比例逐年减少,年,更是提出了「建设靠国家,吃饭靠自己」的口号。

从此,医院要搞创收,这事成了潘多拉魔盒,日后不可遏制的医疗行业变化,大部分都是源于此时。

这个时期的卫生管理工作也是一塌糊涂。年,郑筱萸出任药管局局长(后来改为药监局),新药审批进入长期的混乱阶段。年后,中央先是查处了药监局医疗器械司司长郝和平,郝和平牵出了药品注册司司长曹文庄,曹文庄又咬出了局长郑筱萸,一个萝卜带出一个窝案。

在那个乱象频生的时代,甚至有传言,王林在那个时候,参与「治疗」了不少部里的老干部。

年以后,政府对医疗费用支出更为谨慎,「以药养医」和「科室承包」均在这个时候诞生,到90年代后,大型医疗器械成为创收的新工具,城乡居民看病成本飙升,因病返贫现象大幅增加。到了年,个人支付部分占医疗总费用的比例居然逼近60%。

也正是在这一年,江苏宿迁迎一拨医改的新风:医院。

操刀此事的是时任宿迁市委书记的仇和。从年开始,在这位明星人物的主导下,宿迁市政府完全退出医疗领域,将宿迁10医院和个乡镇公立卫生院全部卖掉,使宿迁这个万人口的地级市,成为国内医院的地方,仇和这套做法被总结为「宿迁模式」,全国学者官员纷纷赶赴宿迁调研取经,并对此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是以海归教授李玲为代表的「政府主导派」。她调研归来后发表长篇报告,认为宿迁的一把梭卖光模式问题重重,让已经不堪重负的老百姓雪上加霜;另一派是「市场机制派」,人多势众,例如经济学家周其仁,其在媒体上与李玲展开了唇枪舌战,一边逐条反驳李玲的观点,一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这位剑及履及的改革人物(仇和)的拜服」。当时,推崇西方模式的经济学家圈,基本站在这一边。

但无论周其仁对「市场机制」如何赞誉,政府缺位的年前后,却是中国老百姓看病痛苦指数最高的阶段:个人医疗费用比例历史最高,大多数民众没有任何医疗保障,医患问题积弊如山。年,突如其来的「非典」又让中国医疗基础设施的薄弱暴露无遗。年7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出具报告,毫不留情面地给予了打脸式的评价:「中国卫生医疗体制改革基本不成功」。

甚至被广泛赞誉的「宿迁模式」,结局也充满讽刺。医院十年之后,宿迁医院水平提升缓慢,诊治能力收缩到水平较低但稳赚不赔的常见病多发病,大病如食道癌手术「以前一年能做60台,现在只能做20台」,医院数量更是远落后于周边地市。政府筹划向上市公司金陵药业买回当年医院,报价超过10亿,仍然被拒绝,不得不在年掏近20医院。

年换上的新领导看到如此医疗乱局,感觉自己来晚了。于是国务院开始筹划新一轮的医改。在其他领域推行「国进民退」的新政府,自然不会给「市场机制派」任何机会。李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中央。年9月,医改协调小组在京成立,新一轮医改正式启动;年6月,陈竺接任卫生部长,主导具体方案的制定和协调。

在上任之前,陈竺与中国科学院同事话别,期间谈起他的新角色,他坦言:「确实压力很大,自己会慎重慎重再慎重。」不过他上任后主导的医改方案设计,却放开手脚颇具新意:既在舆论上启动全民讨论,又向全球广泛征集方案。最后,国研中心、北大、复旦、世界银行、麦肯锡和WHO等机构向医改小组提供了8套方案,经过反复修改和领导拍板,年11月,医改方案向全民发布征集意见,并在第二年3月正式定稿。

医疗大变革的年代由此到来,政策和资金源源不断涌入医疗行业。比如,针对看病贵的问题,新医改推动三大医保覆盖全国,总参保人数从年的2亿飙升至年的13亿。在陈竺接手卫生部的年,全国卫生总费用只有不到1.2万亿,到他卸任的年,已经达到了3.2万亿,而其中个人支出比例在不断下降,年已降低到30%以下,相对世纪之初直接折半。

再如,针对弊病丛生的「以药养医」,卫生部于年发布基本药物制度。具体是国家给一个能够满足大部分需求的基本药物目录,各省根据自己情况适当增补。然后每个省按品种来招标,让一群药企自己杀价,然后用套打分体系选一个中标,集中生产直接配送,减少中间环节。医院的药品加成制度,进价多少,卖价也得是多少,斩断了回扣的源头。

但东墙拆来西墙补,按下葫芦浮起瓢。一个问题的解决,往往带来更多问题的诞生。比如基本药物制度的出发点不错,但却又带来了药品质量下降、药品种类太少,回扣绕道重现等问题。另如,医院取消药品加成后,医院收入大幅下滑,但相应资金缺口应该由财政补贴和诊费提价来弥补,但在执行过程中往往不到位,导致医生收入出现停滞,进而造成医疗人才的流失。

对于医疗服务来说,廉价、便利、高水平,组成一个不可能三角,因此医改政策天然地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在制定政策时,往往只能聚焦于主要矛盾,放弃次要矛盾,用俗话来说就是「顾头不顾腚」,例如:顾得了价格顾不了质量、顾得了病人顾不了医生、顾得了公立顾不了民营、顾得了短期顾不了长期。

但平心而论,06年开始启动的新医改,尤其是覆盖95%国民的全面医保制度,相当大程度上解决了从80年代开始积累下来的诸多问题。讽刺的是,在媒体上很少能看到表扬声音,医院和医生甚至成为政治不正确。对中国医疗体系满意度最高的,反而是体验过国内和国外两种不同医疗体系的留学生群体,以及在国外遭遇「看病难」的李冰冰们。

年,新医改的第一阶段结束,全民医保体系和基本药物制度的框架搭建完毕,医改进入更为深入的第二阶段。年3月陈竺卸任部长,从部级干部变成副国级的领导人。临近离职,有一名相熟的医界前辈问他,「医改像不像在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陈竺摇摇头说医改不是战争,前辈问为什么,这位科学家回答道:「因为战争总有结束的那天。」

他的话并没有错,刚刚获得一些成绩的中国医改,马上就会面临两个更严重和更长期的问题:一个是医保缺钱,医院缺人。

2

《人民的名义》,李路/周梅森,年

广东台山人邝安堃有五大弟子,福建莆田人陈德良有四大门徒。前者专注发论文,后者专注发大财。在闷声低调地数了几十年钱后,善用百度的莆田系遇到了爱玩知乎的魏则西,这门生意才真正地大白于天下。但莆田对中国医疗的荼毒,医院体系,诊疗量是民营体系8医院体系,却被另一个福建地级市给深刻搅动,这个地方叫三明。

中国式医改有个很有意思的特色,就是以地方上作为医改试验田,总结出带有强烈领导个人色彩的「xx模式」,模式里被认为可行的举措,进入到高层视野并向全国推广,主导的官员大多能得到重用。「宿迁模式」的仇和,「神木模式」的郭宝成,「安徽模式」的孙志刚和李斌等均属此类。最新来趟这条路的,是「三明模式」的詹积富。

三明地处福建省中西部山区,是一个老工业城市,未富先老特征明显,城镇职工赡养比年为2.06:1,到年更是降为1.71:1,而全国年还在3.04:1的水平上。因此,三明之所以成为近年来医改最重要的试验田,基于一个冷峻的现实:三明老龄化比全国提前十年左右,三明的困境就是十年后中国的困境。于是,此地医改的意义因此被骤然拔高。

年中央启动新医改之时,三明的医保基金就已经严重穿底,年职工医保统筹基金收不抵支1.44亿元,年扩大到2.08亿元,医保体系已经实质性破产。中央出台的各种医改制度和方案,包括筹钱的扩大医保范围和省钱的基本药物制度,对于三明来说仍嫌太慢太迟太温柔,他们需要的不是文火慢熬的良方,而是一剂能够紧急保命的猛药。

年8月,出身三明山区的詹积富从省城回到故乡,担任三明市副市长,主管医改。借助全国性的医改浪潮,三明市以每个月出台一个文件的速度,开启了「三明模式」。到年,三明一共出台了90多份文件,给出的概念、名词、模式眼花缭乱,但其核心只有一条:在卫生部的基本药物制度的基础上,「二次议价」,继续压低药品价格,并在流通环节采用「两票制」,细抠环节上的其他费用。

此举效果显著。年三明的医保基金尚且「收不抵支」2个多亿,到了年已经做平,药价的下降居功至伟:年药费9个亿,年药费只有7.5亿,省了1.5亿出来,年在此基础上又省了2个亿,下降到5.7亿。药费占医疗费用的总比例,由年47%下降到年的28%,远低于福建全省40%的水平。

数据如此靓丽,三明一战成名。年底,首先来三明调研的不是卫计委官员,而是财政部副部长王保安,从某种程度上暗示了「三明模式」的最大受益者。此后三明医改先后4次登上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并在年初直接向深改组汇报,其核心内容如两票制,三保合一等陆续被加入到新医改的全国政策序列之中,迅速推往全国。

动作神速的背后,是医保资金的全国性紧张。在经过~年的高速覆盖后,医保的支出增速开始超过收入增速,结余率从高峰时的30%下降到年的14%,部分地区如三明市甚至出现了亏空。要知道,现在尚处于x年,人口老龄化结构在未来20年只会更加恶化,此时医保资金就已经捉襟见肘,未来更加不敢想象。在这种紧迫之下,尚未被更充分证明的「三明模式」被火线提拔,推向全国。

理解了这层背景,很多看似独立的事情就可以被串起来。例如,在今年12月,一些良心医生发动对莎普爱思等「神药」的批判。这种触及多方利益的揭黑却迅速得到了主管部门的回应,国家药监局、地方药监局、央视、人日等一起上阵助威,「神药」们(大部分为辅助用药)迅速成为过街老鼠。

此事的大背景就是以三明模式为核心的第二阶段医改,已经把刀举向了花钱不怎么治病的辅助用药。例如,此次被揭露出来的某个「神药」小牛血去蛋白提取物,年高居三明市药品销量第一位,「三明模式」实行后,年的用量减少了九成多,销量连前20都没有进去。在打击神药这个问题上,医疗部门和舆论媒体利益达成一致,相互助攻了一把,但在其他领域,情况就远没有如此和谐美好了。

从年开始,医院开始迎来一波接一波的医保控费浪潮,进口药品和高级耗材纷纷被限制,连手术缝合线都被严格管控。医院出现奇特的现象:月初来开药的人排成长队,月末人却少了很多。医院每个月的医保报销额度是规定好的,医院自己承担,医院用扣医生奖金的方式来避免超标,所以一旦额度用完,医生连药都不敢开。有人调侃道:生病也得挑日子,最好在年初,实在不行也得在月初。

人口结构是问题的核心,即使没有三明,也会有四明五明。面对压力越来越大的养老和医保压力,中国其实还有两道防火墙,一道是国企资产,另一道是居民储蓄。前者是共和国的家底,牵扯更多利益,动起来难上加难;后者是老百姓的养老和活命钱,但这些储蓄的相当一部分却在年被拉去帮房产商去杠杆,在去库存运动中变成了水泥钢筋。

这种困局远非医疗主管单位能解决,腾挪空间实在有限。除了鼓励居民购买各类商业保险之外,就只能在继续在「省钱」上做文章了。在严厉控费下,药品种类收缩和质量下降不可避免,比如用低价的仿制药替代进口的原研药,用国产耗材替代进口耗材。这里面微妙的地方在于,治疗效果是个长期的问题,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跟踪和对比才能发觉,但经费节省却是短期的成果,立竿见影。

德语中有一个词儿,「ersatz」,意为食物替代品。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的财富物资都被用去打仗,加上英国皇家海军切断了德国的海上供应,德国本土陷入了严重的食品短缺。在这种情况,德国政府发挥创新精神,发明了一大堆ersatzfood,比如用玉米和马铃薯制成「鸡蛋」,用菠菜、马铃薯、坚果做成「牛排」,用橡果加煤焦油调成「咖啡」,并在全国各地开展推介会,向德国人民推广这些替代食品。

这种食品看起来是真的,吃起来也像是真的,短时间内也不会引发营养不良,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食品。当然,ersatzfood的原材料至少还是食物。如果,是作为药的替代品呢?每当看到某些冠以「药品」名称,但不做临床试验的「治疗方案」就在不由得想:假如一战继续打下去,食品继续短缺,德国人开始把做面包的面粉换成观音土,德国人民还能吃的下吗?

3

《大明劫》,王竞/谢晓东/周荣扬,年

广大人民群众对医保的捉襟见肘口诛笔伐,但对于另外一个长期困局: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当医生这个问题,却积极地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今年年初,顶级医学杂志《柳叶刀》公布了一项研究:~这10年中,中国有万医学生毕业,而医生总数只增加75万。且医生群体年龄结构问题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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